宫南郁去寻了北道卢,回来后告诉她:“差不多稳了。但还是要看你表现。”
北道卢一辈三兄弟一家独大,但也只有北斐为人磊落坦荡谨慎些,北道卢也在落眼之难后猪油糊心一般似的,北翊就更不必说了。
她若是愿意去,就算宫南郁不说什么,自己糊弄几下也能够去,对北道卢来说,自己就如他手里的蚂蚁,也是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没有脾气的仆人。
偏偏他又自负,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过几日就要去祭眼了,你最好表现一下。”
宫南郁眨了眨眼。
所谓祭眼,也是北道卢这群人模狗样的畜牲假情假意祭祀怀念她家人的日子。
“知晓了。”
又过了半月,京玶霁不来寻她。宫南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洛云岫除了有时温书,偶时入定。其余的日子也不出门,只是潜心照料后院的花草。
九青山是凉薄之地。
她换上了更厚重的衣服,弹墨深衣,袖子边覆上一层淡淡的金线。领口处绣了一层不厚的绒,穿着心安。
脸生的小弟子叩响了房门。
“洛师姐,后日宗门要去祭眼了,返璞长老让我来告诉您。”
“嗯。”她笑着应下。
时日到了,天放了晴,云淡淡地消散了,阳光能够从云层里清晰的照射下来。洛云岫身着黑衣,出了门,迎面碰上京玶霁。
“师姐好。”
这回倒是她先礼貌的招呼。
“好。师妹可是要下山,一起吧。”
说完二人默契的御起剑离开,因着九青山高而陡。高处不胜寒,又面阴,纵使使了些灵气护着体,寒气却也是能席来。二人低着空飞行。
“茶很好喝。”
半晌,京玶霁默默吐出一句话来。
“师妹若是喜欢,我还炒了另一种。若是不介意,下次我给你把这两种都带来。”
“劳烦你了。”
“不曾。”
路程很短,不多时便下了山,北道卢,以及其他的弟子和长老都在山下等着了,一行人浩浩荡荡,排场好不宏伟。
大多都是外门弟子,也不曾关注这原集的往事。也怪,落眼的覆灭已经是久远的事了。
洛云岫收了剑落到地面上,向各位长老行了礼。
她偶然听到后头的几个外门弟子嘀咕:“这是做什么?排场这么大。”
“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要事儿?”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摇起头来。待人都到齐了,北道卢便吩咐弟子们启程。从这儿到祭祀的山头,大概有六十里地,若是以普通的脚程来说,可是要赶不久的路。
清晨出的发,日落了也只是行了半程。从玄亭山集结,到祭祀的山头路上荆棘密布,山路崎岖,陡峭难行,少数山路倾角近了九十度。
弟子苦不堪言。
洛云岫淡淡地笑起来,一边捏着手边的岩石向上借力爬,一边暗暗嘲讽:北道卢做的这桩桩件件,好一个深情多义。表面功夫能弥补些什么,想来,还是贼人自己图个心安罢了。
“师姐小心。”
正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清的女声,她咋才发现落脚的土坑处竟是松动了一些,滑下去些土。
京玶霁在她身后,空出一只手来,许是怕她掉了,欲要伸手搀扶。
只是脸上,还是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多谢。我无碍,师妹也注意安全。”
她竟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毕竟也算是高修为的修士,怎会从这处落下去呢。
太多真心,看不透,也不想看。
很快又日落。三三两两的弟子生了火,拿着干粮歇起脚来,她已然辟谷,不必食些什么,但还是将身上带着的干粮分给那些弟子。
“洛师姐真好。”
她笑着站起身来,就看见宫南郁。
“喝酒吗。”
那人拿着个大葫芦,邀请她。
“你长点心吧,明日还要赶路。”
宫南郁颇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老古董,不与你说了,罢了。我自己一人独享。”
有些泥泞沾上了衣角边,洛云岫寻了处水源,擦洗起来。
“哦,师妹也在此处。”
她敏锐的感知有人在、又敏锐的闻到那股冷香,心说自己和京玶霁相遇真是巧。
树后的身影闪了闪,最后晃了出来:“我只是想来此处静一静,莫名碰上了师姐。”
“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洛云岫搅了些水波,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又用手舀了一些淋在衣服上:“哪里,先来后到,倒是我扰了你的清静。”
月光普撒大地,皎洁无比,漆黑如墨的天空,因为枝桠低矮、竟是一览无余,洛云岫指了指天。
“你瞧,北斗星多么亮啊。”
京玶霁顺着她的手向上看去,又想下,瞥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