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乐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形容错了。

她来了个简单粗暴的方式。

“加号就是多了，减号就是没了，比如两个人成亲，就是一加一，等于二，再生个娃，就是二加一，等于三。”

幺儿也接着道：“然后娃死了，三减一，又等于二。”

赵元乐沉默，缓缓皱眉…

她忍不住道：“其实吧，一般都是爹娘先死，因为他们大些。应该是三减二，等于一。”

幺儿：“大些就要先死？”

赵元乐：“一般来说是这样，大几岁的不明显，但是十几二十岁的一般是这样。”

幺儿却有些疑惑。

“那人死了呢？有鬼？去投胎？”

赵元乐直接道：“人死了就死了，就没了，他再也不能动，听不到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然后慢慢就成了白骨，最后变成灰，融进土里。”

此言一出，幺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赵元乐，以此来判断这话是不是真的。

当他发现赵元乐的神色就是一本正经的时候，脸上惊讶的表情久久不能散去。

这一番话，对他形成了很大的冲击。

这跟他平时知道的都不一样。

赵元乐看到幺儿这么惊讶，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直接。

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后，幺儿才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

恢复神色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要跟你们一起死。”

赵元乐：“嗯…这还是算了吧。”

幺儿：“一家人就要一起。”

赵元乐：“其实……这种事情，就不必了吧。”

她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幺儿却想起来之前在村子里看到的，又说了起来。

“小的也有先死的。”

赵元乐：“啊？”

幺儿：“河里，有月毛毛。”

赵元乐皱眉，回忆了好一下，才明白了月毛毛的意思。

是没满月的婴儿。

河里有月毛毛…

赵元乐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她开口问幺儿，声音有一点点的颤抖。

“是什么样的？”难不成自家幺儿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幺儿：“死的啊。”

赵元乐：“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幺儿也回忆了一下，道：“三娘带我拜年，在那边，布包起来的。”

赵元乐一时沉默了。

幺儿又道：“三娘说，肯定是个妹娃。”

赵元乐又是一阵沉默，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幺儿见赵元乐有些低沉，便低下头，开始照着纸上的数字写起来，偶尔偷偷瞄一眼她。

赵元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教起幺儿十以内的加减法，让他自己掰手指算。

他学这些都快，基本上没让赵元乐教过第二遍。

赵元乐给幺儿留了一些作业，这第一天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

而外面，传来了其他声音。

赶鸭子

赵元兰与何菊的声音传来，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赵元乐和幺儿走出去，看到了正在门外拉扯的两人。

赵元兰一见赵元乐来了，赶忙向她求救。

“二姐姐，我娘要把我剩下的钱抢了，你快帮我啊。”

赵元乐赶忙走过去，拉住了何菊。

“三娘，剩下的就给她吧，她说了要存下来，不会乱用的。”

何菊小心的护了一下自己这一篮子鸡蛋，没好气：“给她干啥子，到时候又要乱花了。”

赵元乐：“但是我都答应了啊，不能说话不算话。”

赵元兰在后面也哼声附和：“就是！”

何菊无奈松手，又忍不住瞪了赵元兰一眼。

“不许乱用！”

赵元兰吐吐舌头，哼了一声。

何菊也不再理会赵元兰，她把篮子好生放到柜子里，再用一块布盖上，然后进去厨房准备做饭。

赵元乐忽然想起来还没喂鸡，赶紧弄了鸡食喂了鸡。

等她回来之后，何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去把鸭子赶回来了。”

赵元乐点头，转身出门，幺儿也甩着小短腿跟在了她身后。

“姐姐，我跟你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越过一条种着排矮小李子树的小路，到了那满是浮漂的塘里。

这个塘因为浮漂捞不尽，养不出来鱼，就只能栽了藕，此时，荷叶长的还算茂盛，荷花还未见。

赵元乐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吆喝一声，鸭子们就顺着她驱赶的方向上来，一个个跟在最前面的大鸭子身后，一摇一摆的朝着家里走去。

这些鸭子都认识路，根本不用驱赶的人太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