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怵然蹙紧,把卫竹兮揽在怀里就要抱走,被目瞪口呆的冯远拦住了:“白教授!你、你……”
白织羽把人抱在怀里,才发现对方的衣服是潮湿的,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状态很不好。
他眼眸黑得厉害,对上冯远的视线,把对方吓了一大跳。
白织羽声音有些哑,眉心有着焦虑:“他病了,我送他去医院。”
冯远这才发现卫竹兮滚烫的面色和苍白的唇,表情严肃起来,就要穿外套跟着去:“我知道了,我和您一起去。”
白织羽强硬道:“我去就行。”
冯远怎么可能拗过白织羽,直到两人离开,他看着空荡荡的门还回不过神来。
半晌,一脸梦幻地坐在了床沿边。
“什么情况?!”
卫竹兮感觉自己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有梅音温柔看向自己的笑脸,有卫志送他去上小学时,牵着他的宽大手掌……某个瞬间,这些画面却一一破碎,变成了冰冷的墓碑和卫志残缺的手臂。
还有卫冬灵躺在病床上,胸膛被血淋淋剖开,心脏不再跳动的场面。
巨大的失重感袭来,脚下的地面寸寸崩塌,卫竹兮浑身冰冷地跌入万丈深渊。
他徒劳想抓住这些碎片,胸腔到喉咙一片窒息,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是如此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哪怕在梦里,也强撑着不在意的面皮,表达痛苦也是那样吝啬。
黑暗中,一只温热的手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从万丈深渊拉了出来,他恍惚了半天,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乖,睡吧。”
然后有人轻拍着他的身体,力度青涩。
这太像在哄一个小朋友睡觉,那么温柔又小心翼翼。
卫竹兮莫名其妙被一股安心罩拢,除了梅音,没人这样哄过他入睡,尤其是在长大以后。
他听到那道声音说:“……怎么这么凉?”
下一秒就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迟钝的大脑反应很久,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他急促的呼吸终于舒缓下来:“小天鹅。”
没有察觉到面前的身体一僵。
白织羽垂首看向怀里的人,眼底的神色辨不清晰:“……谁?”
卫竹兮紧闭着眼睛,斯文俊美的眉眼此时看去却有了几分乖巧,刚刚那句低沉的呢喃犹如幻觉。
白织羽看着他额头因为噩梦而生出的细汗,察觉到对方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终究是没再问什么。
他给他掖了掖被子,指尖为他拭去额头细汗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定定看了他很久,低声道:“……卫竹兮,你也会痛苦吗?”
这个人的温柔总是带着疏离,强大而内敛,白织羽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让他慌了神,直到现在才能去想——
卫竹兮,你因为谁变成了这个模样?梦中,又叫的是谁的名字?
晨光熹微,卫竹兮被日光晃醒,脑袋有近十秒的断片。总感觉自己做了很多梦,但应该……是个美梦?
周围环境陌生,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他动了动,发现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他们依偎得很近。
白织羽眉眼微动,睁开了眼,醒来第一反应是摸卫竹兮的额头。
卫竹兮一时分不清现在的情况:“这是哪里?”
烧已经退了,白织羽满意收回手,他起身给卫竹兮接水,道:“医院。”
他声音很哑,眼下有着没有休息好的疲态,发丝凌乱的乱翘着,身上的衬衫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皱皱巴巴的。
卫竹兮一顿,蹙眉思考起来。
过了几秒,他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在跟着白织羽,看见对方接完水转过身,他又马上敛下视线。
白织羽把水递给他,发现他神色与平常的不同来,凑近挑眉道:“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卫竹兮点点头:“白老师说笑了。
白织羽被他的生疏噎到:“那昨晚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卫竹兮有几秒迟疑,缓缓摇头,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我是怎么到医院的?”
白织羽可不想放过他,靠在床边看他喝水:“你昨天晚上发烧了,我把你从寝室带到了医院——昨天为什么不回公寓?”
卫竹兮喝着水,闻言笑道:“昨天有事出门,淋了点雨,在寝室休息了一会儿却睡着了。”
白织羽看他半晌,叹了口气:“不想笑就别笑了。”
他没有再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疑问辗转在唇齿间,终究也没说出来。
卫竹兮愣住,一时之间没有否认。
在白织羽出去买早点时,他才回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下侧。
不是错觉。
昨晚白织羽抱着他哄了一夜,骨节分明的温热手掌轻轻地落在这一处,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
卫竹兮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