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大言不惭的说辞也就她敢对着自己说,江劭庭嗔了句:“那温桐的什么是我的?”
她在思考,两条淡淡的眉皱了起来,最后负气般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
他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来,靠近她的耳朵补充了句:“大概晚上才能回来,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温桐嗅到熟悉的馨香,舒心地挪了挪窝,胡乱点点头:“知道了,劭庭。”
他确定她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往常只有在床上才这样娇滴滴喊他,而且不外乎两种可能:爽到了和暗示他再用力点。
现在很明显是在撒娇。
江劭庭明白过来后,轻掐着她脸亲了亲,沉声道:“等我回来。”
天边一片溟濛,空气干燥而清冷,花园里的雪铃结了霜冻,蔫蔫倒在一边。
垂头丧气的,还挺像某个人。
张谰看见boss走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江劭庭淡淡睨过去。
张谰办完事这两天刚回来,感觉自家老板似乎变得……平易近人了点?
“我听说江老让您过去一趟。”最近江家这边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不能不打起万分精神。
江劭庭呼出一口白气,视线落在别墅二楼的卧室,不疾不徐戴上皮质手套,答:“没什么大事,开车吧。”
打记事起,江家就有类似“晨昏定省”的习惯,记忆中父亲也会在特定的时间去找江老汇报。
过去太久,具体的时间和内容江劭庭记不清了,但这么早喊他过去确实是头一回。
尚未到七点,连廊上来来往往的佣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拱桥旁的秋海棠应季换成腊梅,路过时衣袖上难免沾染清幽的花香。
张谰在外厅止步,眼看boss进去,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江少。”管家陈叔朝他颔首,目光转向楼上,“家主在二楼书房等您。”
看他手里拿着宣纸,江劭庭眸光定了片刻,“江老近来身体见好了,今天的字遒劲有力。”
“还是老样子,江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劭庭笑了笑,抬腿上楼。
越往上檀香的味道越浓,像雨后点的熏香,透着潮湿的腐败气味。
花梨木书桌上摆着笔山、砚台和写好了的宣纸,落笔一气呵成,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余光瞥到了门口,面不改色:“进来吧,帮我磨墨。”
江劭庭照办。
效仿颜体,笔风雄厚宽伟,他略看了一眼写好的字,冷冷弯唇。
“玉不琢,不成器。”江国行拿起来欣赏,边望向他,“劭庭,你觉得这幅字怎么样?”
“有藏有露,有古法的意蕴,江老的笔力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嘴上是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
“笔力是其次。”江国行放下宣纸,话锋一转,“去看你父亲了吗?”
江劭庭放下端砚,眉目异常清明:“上个月去过一次。”
“哒”的一声,毛笔重重掷在笔山上。
“你去西山倒是去得勤快。”
江劭庭沉默不语。
“要不是她,你父亲怎么会去世。”江国行扫了他一眼,相似的五官,一样的倔脾气,无疑牵动了老人的愁绪,他默默转过身。
“是车祸的原因,和母亲没有关系。”江劭庭平静解释,一如既往没有多大情绪起伏。
江国行气得大喘着气,眼角的纹路随动怒深刻骇人,“和她没关系?当初不是她非缠着政儿,他会上车吗?”
“你要真当自己是江家人,就少去西山墓园!”
江劭庭没有回答这几句话,无事发生般为老人斟了一杯茶。
江国行在太师椅上,抿了几口热茶才稍稍平复,紧接着问:“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家主不是早就知道吗?”
“劭庭,我很早就告诉过你,别走你父母的老路。”
江劭庭垂眸掠过一旁的纸张,神情冷淡:“我不是父亲,知道该如何行事。”
父亲过于信任家族和亲人,凡事都以他们的利益为先,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
江国行一口茶堵在喉间不上不下,呛得再也开不了口,见状,陈叔立马进门喂他吃下保心丸,劝道:“江少,您就少说几句吧,江老好歹也是您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