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的车才能到的小镇广,也许是肯尼帮克,或霍利斯,或奥古斯塔。大概是一次家族团聚。
她开始做梦,她看见五十多人在一个绿色的草坪上聚会,那个草坪有电视广告片中的那个草坪那么大,那么漂亮。那儿有一个粗石烤肉坑,坑上发着微光和热气。在一条长搁板桌旁,至少坐了五十个人,他们正传递着大盘大盘的玉米棒和一碟蝶的家烤豆子——豌豆、士兵豆、红芸豆;那儿还有一盘盘的烤肉香肠(多娜的胃低低地叫一声),桌子上铺着家常格子台布。主持的是一个可爱的老妇人,一头银发坡到颈后,形成一个发卷。多娜已经完全钻进了梦的胶囊,她一点都不奇怪地发现那个老妇人就是她的母亲。
坎伯一家在那里,但他们已经完全不是现实中的坎旧家了,乔坎伯像维克那样穿着一身干净的西尔斯工作罩衫,坎伯夫人穿着多娜的绿色波纹绸礼服。他们的儿子看起来就像泰德五年级时的样子
“吗咪?”
画面波动着,开始破裂了。
她努力要保持住它,它平和,美好,那是一种家庭生活的典范,她却从来夫曾有过,她和维克按计划有了一个孩子,小心设计着自己的家庭生活,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生活。
在一种突然产生的沮丧中,她奇怪为什么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画面中的东西。
“蚂咪?”
画面又波动起来,开始暗淡下去。
外界来的那种声音刺穿了幻象,就像一根针刺穿了鸡蛋的壳。
不用担心,坎伯一家出去参加家族团聚,很快就会回来,就在十点左右,他们喜气洋洋,吃饱了烤肉。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的,长着维克面孔的乔坎伯会照顾好每一件事,每一件事都会重新变好。有些事上帝不会允许发生。会——
“妈咪!”
她从睡梦中苏醒,坐了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坐在品托方向盘的后面,而不是睡在家中的床上
但她只惊讶了一秒钟,那个亲戚绕坐在摘板桌前野餐团聚的可爱的超现实印像开始消失了,十五秒钟以后,她已经全然记不得自己做过一个梦了。
“嗯?什么?”
突然,坎伯家住宅里的电话铃开始响了。
狗站了起来,移动的阴影自己清晰起来,一个巨大而丑陋的形体出现了。
“妈咪?我要进卫生间。”
库乔开始对着电话铃的方向咆哮起来。它不是在叫,它在咆哮。突然它向房子冲了过去,狠狠撞上了后门,门在柜里晃了起来。
不,她脸色苍白,噢不,停下来,请停下来——一
“妈咪,我必须——”
狗在吼叫,在咬门上的木头。她可以听见它牙齿弄出的让人难受的破裂声。
“——去撒尿。”
电话呼了六响,八响,十响。
然后停住了。
她意识到她一直屏着呼吸,她在一声低低的、躁热的叹息中让气从牙缝中出来。
库乔在门前站着,它的后爪站在地上,前爪趴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它的胸中继续发出低低的吼叫———一种仇恨的、恶梦般的声音。最后,它转身看了品拓一会儿——多娜可以看见它具吻上和胸前干结的泡沫——然后它一步一步地走回阴影中,模糊了。看不清它去了哪儿。在车库里,可能,也可能在沿着谷仓一边的什么地方。
泰德拼命地拽着她的袖子。
“妈咪,我肯定要变坏了!”
她无能为力地看着他。
布莱特坎伯慢慢把电话放下:“没有人接,他不在家,我猜。”
沙绿蒂点点头,并不非常惊讶。她很高兴吉姆建议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打电话,他的办公室在楼下,和“家里的房间”是分开的。家里的房间是隔音的,那里有几书架游戏带,一台松下大屏幕彩电,附带有录像机和阿塔利电视游戏装置,在屋的一角还有一个可爱的老伍尔利泽尔自动点唱机,它还能工作。
“在下面加利家,我猜。”布莱特郁郁不乐地说。
“是的,我想他正和加利在一起,”她同意,这和说他们一起在加利家并不完全一样。她还记得乔眼中的遥远的目光,那时她最终和他做成了一笔交易,这笔交易让她和布莱特到了这儿。她希望布莱特不要打电话给查号台查询加利家的电话,因为她怀疑那儿会不会有人接。她估计什么地方有两条老狗正对着月光爆叫。
“你想库乔没事吧,妈?”
“当然,只要他自己不离开,我想你父亲不会不管他。”她说。这是真话——她不相信他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不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上再打电话找他?不管怎么说,你总该睡觉了。已经过了十点,你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
“好了,紧张和兴奋的时间太长了不太好。我已经把你的牙刷拿出来了,霍莉姨妈给你准备好了毛巾和手巾。你记得睡哪间屋吗?”
“当然记得,你也上床吗?妈?”
“很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