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有。”格子言手指点进去一场国乐演奏会,“你有?说说看。”
夏娅:“我妈吧,她跟刘继雄在清算家里的钱,打算等刘文武高中的时候,在新东城再买一套房子,新东城的一中比东大附中要好嘛,他们觉得附中太乱了。”
“你弟不是才十来岁?”
“他们着急呗,新东城房价高,一平三万多,年年涨,他们哪来那么多钱?”夏娅用手指拨动着水面,和格子言聊天,心里莫名的平静,“我爸之前的赔偿金有六十多万,我妈拿了一部分,我爷把他那一部分给我了,我妈想我把钱拿出来先借给她用,她以后还我。”
格子言瞥了她一眼,“你应该不会借。”
据他所知,夏娅的学费生活费基本都是她自己掏,但她有时候会想给她妈和继父添堵,会在家里撒泼打滚要生活费,一百两百的,都是钱。
“肯定不借啊,说得好听是借,其实就是给。”
“但还是很想弄死他们。”
格子言:“你有情绪很正常,那是你妈,不是外人。”
夏娅嘴里含了一口水,她背着格子言在后面吐出高高的水柱。
“很脏,别这样,池子里都是你的口水。”格子言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
“遵命~~~~”夏娅沉入水里,沿着游泳池的池壁,游向了深水区。
赵想成他们几个也很快嬉嬉闹闹着从更衣室过来,赵想成黑得发亮,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他,但他胸脯挺得最突出。格子言就看了他半秒钟,就将目光投向了匡放。
论身材,格子言最欣赏匡放,他也挺想拥有,但他明显没有匡放的天资。
匡放是穿衣显瘦的类型,穿着衣服看着还挺清瘦,只是比好多人高些,但不穿衣服,他身形的优越就立刻凸显得一览无余。男生皮肤偏白,肌肉线条清晰,块状分明却不过分堆垒,窄腰长腿,胸腹肌肉即使是在放松状态下也轮廓分明,浑身都充斥着少年期才会有的矫健与意气风发。
格子言打量了会儿匡放,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上面。他喜欢泡在水里,不代表他喜欢游没完,如果爱运动也需要做个排名,他在深蓝小队里将排末位。
旁边跟饺子下锅似的噼里啪啦,格子言被溅了满脸的水,不过很快,他们就都游走了。
世界再次变得清静下来。
匡放最先游到池子的另一头,他将双臂搭上岸,转过身,靠着池壁,远远地看着还趴在那儿玩手机的格子言,对方像极了一只累了后在岸边休憩的鹤。
他这边的浪一直漾到格子言身体周围的水面,只是浪花变得越来越小,推进时,在最后只剩下几条细细的浪纹,细软的水纹舔舐着格子言雪白细腻的后背。
匡放掬了一碰水,狠狠地浇在脸上。
能在池子里打一发么?
当然不能。
那跟公主给他口了有什么区别?
匡放不是个良善人,爱笑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上令人发笑的事物太多,他经常觉得自己很割裂,他会依着匡晟所教育的“坏事和坏人咱都不能做”,然后拉了夏娅一把,又拉路子阳一把,让他们在家不至于太难过。但他打架的时候又经常会思考,如果直接把脑袋掰下来,那身体里的血,会不会像烟花一样喷出来?
但实际上,匡放什么恶事都未做过,凭他的想法定不了罪。而且,他以前只是思考,他没有去做的欲望。
而如今,这面玻璃出现了碎纹,从最底部,碎纹像树一般往上生长。
赵想成掏钱给叫了午饭,几人盘腿坐在岸边狼吞虎咽。
“我能在池子里洗个手么?”路子阳吃完几块炸鸡,举着油滋滋的手,问道。
夏娅啃着汉堡,头也不抬,“你想死的话,可以。”
格子言对这家汉堡店的沙拉酱过敏,第一次吃的时候,吃完就说不了话了,疹子都长到嘴里去了,所以赵想成给他那份备注了不要酱,多垫几片生菜,生菜不要外边那几片老叶子,菜心也不要——赵想成抓耳挠腮花了七八分钟打备注,备注有字数限制,他在下单后,又在与商家的消息框发了好几项要点过去。
“公主你明儿就做一份公主禁忌出来,我们背一背。”赵想成用小拇指把往下滑的泳镜朝上推,“你这以后太难找对象了我跟你说,太难伺候。”
格子言腮帮子鼓动着,垂着眼不说话,完全无视。
他吃东西慢,一个汉堡要花掉别人两倍乃至三倍的时间,他吃完了之后,才抹着嘴角问赵想成,“我没你说得那么挑剔。”
这下,几人都朝格子言看过去。
“嘁。”众人异口同声。
吴栋:“因为挑剔已经成了你的日常,被挑剔是我们的日常,你换几个兄弟处处,你就知道了。”
“你不乐意?”格子言摘下一次性手套,淡淡问道。
几人又朝吴栋看过去。
吴栋嘴角抽了抽,“我就是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