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季师兄也有所突破,”苏温言看向旁边那幅季扬的画,“不过……这算是正向突破,还是反向突破?”
正说着,季扬从厨房里出来了,把围裙一摘,看见桌上的两幅画:“哟,师弟也拿作品来了?”
“你不是要做饭吗,怎么不做了?”
季扬的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被赶出来了,他嫌我帮倒忙。”
苏温言乐不可支。
季扬拿起那幅雪景图,冷笑一声:“呵,你的突破就这?还‘家的感觉’,我看是秀恩爱的感觉吧?”
“那你的突破呢?”苏温言指了指另外一幅,“让我猜猜……这幅画的名字是不是叫‘失恋的滋味’?”
季扬:“……”
“真是好悲伤的一幅画啊,”苏温言啧啧称奇,“大过年的,你也不整点喜庆的,还是说,故意想让我们品尝一下失恋的滋味?”
“当然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愧疚的滋味,结果某个人没良心得很,非但不愧疚,还对我冷嘲热讽。”
“好了,你们两个,赶紧跟我去楼上挂画。”老教授站起身,拿着画上楼。
家里没电梯,只能走楼梯,季扬终于不再跟苏温言互相挖苦了,问他:“腿行吗?”
“我扶着点,不要紧,你先上吧。”
苏温言现在走平地没大问题了,但上下楼还是费劲,他扶着楼梯扶手,拄着手杖慢慢往楼上走。
一层楼已经是极限,快到时,季扬扶了他一把,苏温言缓口气:“谢谢。”
“小苏腿还没好?”老教授问,“年纪轻轻的,你可得好好保养。”
“不用您叮嘱,我那保姆一天叮嘱我八百回,想不上心都难。”
季扬扶着他的手又放开了,脸色有些发绿。
真特么受不了三句话两句都在秀恩爱的狗男男了。
季扬和他保持距离,三人一起来到挂画的房间。
老教授给每个学生都专门准备了一间屋子,用来挂他们每年交上来的“作业”,先去了苏温言那屋。
苏温言拜老教授为师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墙上的画也挂了十几幅,从一开始的青涩稚嫩,到逐渐成熟,再到拥有属于自己的风格,这些年的过往似乎都在一幅幅油画间展现。
老教授让季扬帮忙钉了钉子,把画挂好——今年的风格又和去年的有所不同,艺术这条路上似乎永无止境,人生的任何阶段都可能领悟出新的真谛。
苏温言看着这些画,一时间有些感慨,他拄着手杖站在一边,听到季扬问:“不叫你的小保姆上来看看?你的过去可不是随便能见到,错过了多可惜。”
“总会有机会的,”苏温言平静地说,“而且,这些画也只是冰山一角,真想展示我的过往,单凭这些可不够。”
季扬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等回家有的是机会给他看我的画”,又或者“反正明年还会再来,到时候再看也不迟”,不禁一阵恶寒,用眼神向他表达“你又在秀”。
苏温言装作没接收到他的目光,若无其事道:“我们去把师兄的画也挂上吧。”
季扬拜师最早,房间里的画也最多,墙上已经快挂不下了,明年恐怕只能摆在桌上。
他一边钉钉子,苏温言一边问:“今年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交作业吧,其他人呢?”
季扬:“师妹们早就说来不了,所以提前找人把画送来了,我也帮忙挂好了,你可以去看看,至于你师姐吗……可能等过两天再来送画吧。”
苏温言点点头。
挂好了画,三人回到楼下,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趁着里面吵闹,苏温言偷偷接近了俞亦舟,从背后将他抱住。
俞亦舟把洗好的菜从池子里捞出来沥干,动作并没有因为他的干扰而产生任何停顿。
“……你居然都不惊讶一下吗?”惊讶的成了苏温言自己,“早就发现我进来了?”
“嗯。”
“怎么发现的,厨房里这么吵,我脚步声已经很轻了吧?”
俞亦舟偏过头,看了看他的手杖。
苏温言:“……”
大概也许是发出了点声音吧,但他已经尽可能安静了。
他把手杖立在流理台边,胳膊将俞亦舟箍得更紧:“你一个人准备这么多菜,来得及吗?需不需要帮忙?”
俞亦舟叹气:“你们不给我添乱就很好了。”
苏温言本来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帮他,倒是真心实意想给他添乱,继续抱着他不撒手:“你觉得我老师人怎么样?”
“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很信任他,不然也不会跟他说我的事。”
“那是当然,毕竟他算是我第二个父亲嘛。”
俞亦舟切菜的手一停。
他犹豫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想你父母了?”
新春佳节,本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他身边却没有家人,只有老师。
“有一点吧,不过也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