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带未被宴邀之人,于风家而言是不敬不义之举,尤其是眼前这位大弟子前几日还被他撞见了奸情,两罪叠加,他不被对方修理一下都不正常。
他眼神游离,看向季知秋想问问怎么办,发觉季知秋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都怪这季知秋嘴欠,一起看姜月儿,非要提了一嘴风家宴会,姜月儿就死活都要来风家看一眼。
小孩儿什么的果然麻烦,每日晚上还要找人陪着出去玩。虽然他不懂为什么非要晚上出去,但是他下意识地就觉得,小孩儿应该惯着。
说到这里,刚刚太过匆忙只顾着藏,姜月儿今晚还没出来放风呢。
他暗戳戳给季知秋传音,让他带着姜月儿先跑,万不可被这位迟斯年揪住把柄。
季知秋“嗯”了一声,背在身后的手一把接过储物袋,留下一句:“迟道友,我师兄有话和你讲,我不便打扰你们了。”
随后他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
姜思昱和迟斯年面面相觑,脸都笑裂了,心里还在大骂季知秋找的什么狗屁借口离开,他有什么话和迟斯年说,说那天没有打扰到他们夫夫调情
他磨磨唧唧支支吾吾,讲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抬眼心一横,打算就这么跑路得了,忽然看见了那位小厮。
一瞬间,他脊背上的汗都滑下来了。
那小厮只瞥了他一眼,目不斜视地顺着刚刚季知秋离去的方向走了。
姜思昱在脑海里疯狂尖叫,吓得要死,袖子里的袖子都要揪烂了。
这俩人演得太好,谁也没分对方半个眼神。
就像不认识一样。
莫不是分了
姜思昱越想越觉得可能,实在受不了,只想赶紧走。
他随便糊弄几句,就急匆匆离开了。
迟斯年站在原地懵了一会儿,刚想提醒那边是夏家住的方向,不是姜家的居所,眼前之人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
他经此一事打岔,心底那阵声音愈发震如擂鼓,前往家主殿的心思几乎被磨了个干净,他烦躁得厉害,心想不如回洞府修炼一晚上,干脆谁也不看。
姜临慢慢地缀在季知秋后方,突然神色一凝,抬起手猛地一顿。
掌心的追踪的小针瞬间化作湮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粉末四散,皱了皱眉。
他先前送出探查之物,如今却碎了。
季知秋的身形气息已然消失,他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夏家宅邸,眸色深深。
若姜家要帮风澜铲除异己,何必动这夏家,顶多拖住对方罢了。
何况夏家家主不至于傻到为了那一套尊卑礼义撕破与风澜的盟约。
他心下思量愈多。
如此反侦查手段一流,竟能破了他的追踪之法。
不是像姜家小辈所能具备的手段,而应当是受雇于人专门行刺杀之能的刺客。
只是对方潜伏时间太久,似乎在学堂就已经换了人。
他甚至怀疑初次见到季知秋时,对方便不太简单。
姜临皱了皱眉,打算送进去一缕神识重新追踪,却发现夏家院落笼罩起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然而那气息一闪而没,他再想注意却已消失不见。
他指尖灵力逸散而出,修改容貌气息后,随着夏家进进出出的小厮,混进了夏家的院落。
他不敢耽误,因为那气息,竟像是戾气。
【作者有话说】
迟斯年心里那个声音是风澈留的暗示,不让他参与今晚争斗,不然他会死。
山雨欲来
与此同时。
风澈足下“缩地成寸”连启,再次回到密道之中后,立刻向着家主殿之中进发。
他懂风瑾的坚持。
风瑾不可能连争也不争便把整个风家交与风澜,即使他已经被架空,但只要有一人追随,他便不能置之不理。
交托神魂到学堂不过是对风瑾本人的一种安慰,他继续留在风家只能是送死,而那神魂产物气息微弱,若风瑾本尊死亡,恐怕崩解消散于天地之间都有可能。
风瑾是为大义,风澈却不能允许对方这样做。
那是他如今尚存的唯一亲人,即使对方视自己如仇敌,他也要救。
在风澜到来之前,带风瑾先行离开,这是他能想到的,对所有人命途影响最小的办法。
等他帮风瑾治好身体,再将神魂重新合二为一,他便自行离去,绝不打扰风瑾的生活。
只是,如何说服风瑾和他走,他还没有头绪。
风家人一脉相传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即使他不露真容,也难保风瑾不会和他犟到天荒地老,直至风澜攻进大殿。
就更别提风瑾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了。
然而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方才在卫世安那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眼看着宴席将要结束,他只能匆匆用“枯木逢春”将肩膀上的伤口止住血,打算在家主殿里等着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