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小格格近日身子愈发不好,贵妃娘娘更是夜夜难以安寑。因而听闻早年太子殿下曾赠予四阿哥的玉佩颇有些不凡之处。又想到四殿下早年身子颇有些羸弱,然这些年来却是连个风寒发热都无,娘娘这才动了心思,想要借四阿哥的宝玉一用………”
看着一旁胤禛愈发紧紧抿起的嘴巴,胤礽便知对方所言非虚。也是这时候胤礽方才发觉,对方放在右侧的手从方才起便死死捏着。而脖颈之上,原本佩戴者的玉坠也没了踪影………
“借?这个字倒用的倒有几分意思。”说是借,但在场众人谁都知道,若是无用,小格格去了,难道四阿哥还能跟死去的妹妹抢东西?
若是侥幸对方得以好转,不论是不是玉坠的原因,以防万一,贵妃难道还能舍得还回去?
在场众人都明白,这块玉坠一旦给了出去,日后决计是不会属于四阿哥的。
“太……太子殿下。”分明没有说什么,甚至连语气都与往常无甚差别,然而迎着对方轻飘飘的目光,为首长脸嬷嬷忍不住眼皮一跳,仿佛脊椎骨都透着几分寒意:
“回太子殿下,并非娘娘不通情理,非要强取四阿哥心爱之物,只殿下您那日也瞧见了,小格格如今这般,贵妃娘娘也是………”这话说的,连素来脸皮极厚的老嬷嬷这会儿都有些失语。
“不………不是的。”
只见从方才起便一直缄默不语的胤禛突然抬头,一双泛红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自家二哥,眼中依稀有水光闪过:“玉佩不能治病,胤禛特意问过太医的。”
“孤知晓。”对着眼前弟弟几乎执拗的目光,胤礽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在对方紧握着的手心上揉了揉,温声道:
“孤知晓,玉确实不可能救人,小四并非不顾妹妹安危。”
胤禛紧紧抓着的手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为首的石嬷嬷脸皮愈发臊了起来。小阿哥说的不错,若说玉能养人确实自古有言,然而若说什么宝玉治病,那不是开玩笑吗?连承乾宫众人也觉得贵妃娘娘这是为了小格格魔怔了。偏这会儿石嬷嬷还得为费心自家主子描补:
“贵妃娘娘也是爱女心切,这……这才一时情急……”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眼前的太子殿下却并未就此说些什么。反倒轻笑了一声,拉起一旁的神色呆愣的胤禛,意味不明道:
“走吧,既然贵妃娘娘这般费心相邀,孤又岂有不至之理……”
贵妃娘娘?邀请?
别说是身后的毓庆宫众人了,便是承乾宫出来的几位嬷嬷,都不晓得太子爷这番话究竟何意?
只隐约地,心下愈发不安了起来。
靠近承乾宫的路上,率先反应过来的小胤禛忙伸手拉住自家二哥:
“既是额娘想要,弟弟……弟弟借就是了,承乾宫,二哥不要去了。”
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真蠢地,哪怕不知晓额娘要做什么,但自家二哥的话胤禛却是绝对相信的。一想到额娘方才种种所为,俱是为了太子二哥。
年幼的胤禛蓦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便伸手拦住了对方。
话虽如此,手里捏着地玉坠却愈发紧了些。自周岁之时得到这块玉坠之时,胤禛可以说喜爱非常,几乎日日都要戴着。这会儿若要为一个近乎荒谬的理由舍了去,哪怕是自家额娘,胤禛也是万万不愿意地。
如若不然,也断不会做出这般近乎鲁莽之举。
眼瞧着承乾宫愈发靠近,胤禛心下越发急了下来,小手紧紧拉着对方的衣摆,生怕二哥因为自己着了什么算计。
“无妨,即便不是你,也会有旁人。”安抚性地在对方小脑袋上揉了揉,胤礽心下很是清楚:
对于一个濒临绝境之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对方都会死死攥住。而这一点,再见到眼前一身蔷薇色宫装,打扮得体,眼神却似孤狼一般透着一股决意的佟佳贵妃时,无疑得到了证实。
胤礽方才的猜测没有错。
从一开始什么“宝石救人”,对方压根儿没有信过。如若不然,他早前送去的,品相只稍稍逊于小四那块儿的玉佩这会儿早该出现在眼前的小格格身上。
然而事实上,若是用上了此物,哪怕里面所存储的灵力仅能缓解一二,小格格身子也决计不会这么快衰败至如此地步。
至于自那以后,本来瘦弱的胤禛身子为何越发的康健。想必眼前这位佟佳贵妃心下自有一番看法。身为太子,胤礽从未在外展露过医术,却也无意为此特意遮掩什么。
外伤效果奇佳的药膏,只一颗,便能让人暑气症候全消的药丸子。最为明显的则是宫外赫舍里氏:
胤礽的亲外祖,原本康熙二十年间便早早被太医判下死刑的噶布喇,至今仍□□在侧,虽每日仍有大半时日都只能呆在床上,然而如今的赫舍里氏到底不再是索额图的一言之堂。
对此,胤礽则是毫无意外。
身为后宫这些年实际掌权之人,再加上宫外佟佳氏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