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最后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对,后知后觉可能将自个儿也骂进去的十四讪讪地停下了心下的吐槽。
与此同时,另一头,见十四脸色确实有些白地过分,胤祥心下不免有些担忧道:
“十四弟那边,当真无事吗?那日汗阿玛气性确实极盛,那板子,当日四哥也看见了,都是实打实落在身上地………”
想到那一日的惊险,十三心下也不禁有几分胆颤。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汗阿玛当真会对他们这些儿子举刀相向。
对此,胤禛只淡定地斟了杯酒:
“放心吧,死不了!”
但凡真有事,他俩刚才决计不可能轻易走开。
不耐烦大殿内嘈杂的丝竹之声,胤礽刚起身同两位友人离席,迎面却被一深褐色宫装的老妇人拦下了去路。
“明徽真人,请……请您万万留步………”一见到几人,老妇人便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你是哪宫的人?怎地这般不守规矩?”看着眼前双膝跪地,手里还高高举着一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老妇,巴图尔当即不悦地皱了皱眉。要知道整个紫禁城哪个人不知道殿下喜爱清净,等闲便是王公勋贵也断不敢这般直直挡在他家殿下身前。
简直没规没矩!巴图尔刚想将人斥离,却被一旁的胤礽抬手拦了下来。没有看向前面跪着地那人,胤礽目光紧紧盯在了眼前被高高举起的盆栽上面,语气少有带着微冷:
“你手中拿着的这盆花,是何人养下地?”
戍时将至,宫道只余星星点点的灯光,几人相识多年,少有听得自家殿下这般微冷中带着些许的薄怒语气,巴图尔一怔,这才将目光投到了眼前的花株之上。
因为灯光之故,方才乍看之下倒不觉得什么,如今细细瞧着,却觉实在妖异异常,整朵花瓣红地像是沁了鲜血,枝叶脉络间甚至似有血液在流动。乍看其形与曼陀罗有些相似,然而几人心下都清楚,无论哪种品种的曼陀罗,也决计不会有如此红艳到不详的颜色……
巴图尔下意识往自家殿下身边挪了挪: “殿下,这花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一旁张若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花问题不大,主要是养花之人的手法。”看着眼前明显连枝干都透着一股血气的玉面观音,胤礽皱了皱眉,很快移开眼去,对一旁二人解释道:“玉面观音,很早以前的西域奇花,因花心莹白如玉而得名,但也有传,每夜子时,以女子鲜血喂之,直至无法吸收为止,最少七七四十九日,便又会成为另一种拥有特殊药性的奇花………”
“什么鬼东西?这么邪门儿?”巴图尔吓了一跳,当即对眼前之人斥道: “拿人血来养花,疯了不成?”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求真人,贝勒爷莫要误会!”老妇人当即将花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对着几人重重地磕起头来:“奴才储秀宫地,这花虽是我们娘娘养的,但这大半年来用的都是娘娘自己的血,再没碰过旁人一丁点啊!”
“奴才万万不敢欺骗殿下………”
“储秀宫?”许是太低调之故,哪怕对各宫有所了解的巴图尔,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究竟是哪位。还是一旁的胤礽开口道:
“成嫔?”
“回殿下,是的。”直面几人的威严,老嬷嬷也不敢耽搁:“听说殿下素来喜欢一些药性特殊的奇珍异草,这十几年来我们娘娘一直在寻找这些,终于才在去岁经人指点寻到了这支。”
“经人指点?”胤礽负在身侧的手微顿了片刻。
听出眼前之人的询问之意,来人忙道:“是宫外戴佳氏的族人听到的,具体是谁我们娘娘也不知,只知是那人一副异族人打扮,看起来颇为神秘………”
“连人都不知道,你们就敢大张旗鼓地去寻?”巴图尔眯了眯眼,看向眼前之人,眼中不乏怀疑之色。
老妇人微微苦笑:“回几位爷,我们主子也是没办法,这十多年我们娘娘省吃简用,连七爷送来的孝敬也尽数添了进去,托于宫外的戴佳氏寻找这些,可那些新奇的宝贝哪里是区区戴佳一族能沾染地。”
戴佳氏本就是内务府包衣,阿玛不过一区区司库。众嫔妃中,也就将将比良嫔好上一些便是有七爷的名头,可京中达官显贵,姻亲旧故多矣,有哪个真把一个瘸了腿,注定前途有限的皇阿哥放在心上……
这可真是………不过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不用说,几人便知晓对方来意如何。
一时之间,宫道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血红色的玉面观音再一次被高高地捧在手上。眼看子时将至,皎洁的月光下,血红的花瓣好似当真有鲜血在流动一般,在场众人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渴求之意……
在老妇人近乎颤抖的目光下,胤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花我便收下了,至于七弟那里,改日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殿下……”人走后,巴图尔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嫌弃地抱着手里的花:“话说这花,到底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