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莹盯望着赵彬,问道:“为么子要照顾他?”
赵彬说:“我们这里是大山区,交通闭塞,经济文化落后,从省城毕业的大、中专生,一般都不愿意来这里工作。这几年,我们专署这么多单位,总共才来了五个大学生。”
冯莹不满地说:“她一天书都没读过,就凭她男的教她认几个字,就安排工作啦,还是国家干部;我也不晓得,别人安排工作就这么容易。”
“这可能是上面为了稳定人才,做的一种特殊性决策。”赵彬边说,边在藤椅上坐下。
冯莹隔着茶几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不服气地继续说:“我已经是干部,还有点文化,读夜校也取得高小文凭,为么子就不安排工作!”
赵彬瞟了眼冯莹,抿笑道:“你在家带孩子,不是很好吗?”
冯莹一听赵彬这样说,差点气晕过去。她把茶几猛地一拍:“搞了半天,是你不准我去工作,你那这么坏呀!”
赵彬吓一跳,随即说道:“怎么是我不让你去工作。”
“就是你,你是个大骗子!你一会这么说,一会那么说!害得我到现在还没得工作!”冯莹高声说道。
赵彬满脸通红地说:“我,我,我怎么是骗子……”
冯莹气愤愤地说:“你不是骗子,是么子!我们从竹萱来石谷的那天,我问你,我的工作怎么办,你说专署会安排的。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安排了没得!你后来又说么子,专署是大机关,我文化不够,要我补习文化,我补习了啊,文凭也得到手啦,为么子还不安排工作!”
“冯莹,夜校的文凭不能……”
“你莫跟我说么子!告诉你,赵彬,我再也不相信你这个骗子的话啦……”
冯莹说不下去了,双手蒙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吕娘在外间听到冯莹和赵彬吵架,起初她不好进来劝,现在听到冯莹在哭,就走进来,俯身对冯莹说:“怎么可能是赵局长不准你工作,他跟你说的玩笑话,莫当真唦。再说,晓得罗翠说这些话,是么子目的哟。我听别人说,罗翠的爱人从部队转业到专署时,领导安排罗翠去街道藤椅社做事,她嫌苦不去,她想当干部。但她不识字,肯定不能当干部唦。现在她听到有这么个事,心里不舒服,就跑来给你讲。她的话呀,你莫要全信。”吕娘拉冯莹胳膊,“莫哭啦,快吃饭哈。”吕娘又面向赵彬说,“赵局长,饭熟了,快去吃。”
赵彬嗯了一声,向外间走去。
冯莹自主找工作,赵彬浑然不知情
冯莹白天听了罗嫂的话,又跟赵彬吵了一架,这一夜,她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觉,直到天快亮时,脑子才慢慢冷静下来。这时,她想清楚一个事,那就是她的工作安排,再也不能依赖赵彬了。
第二天早上,冯莹吃过饭,去了专署办公室。办公室主任黄毅也是南下干部,他认得冯莹,见冯莹走进来,就笑呵呵地放下报纸,说:“小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一面起身把冯莹让到茶几旁椅子上。
冯莹说:“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黄毅满脸疑惑地问道。
冯莹点头:“嗯。”
黄毅给冯莹倒了杯茶,坐回原位,笑容满面地问冯莹:“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冯莹说:“我要工作。”
“你要工作?”黄毅愣了下,随即哈哈地笑道,“你在家带孩子,不是挺好的吗?”
冯莹见黄毅说话,跟赵彬一个腔调,心里难过得像退潮后,被抛弃在沙滩上的鱼样,眼泪一下冒了出来。她忙别过脸,望向窗外一棵树,直到把眼泪憋回去后,才望向黄毅说:“黄主任,你们怎么都这样说啊?”
黄毅抿嘴笑道:“哪个他们都这样说?”
冯莹委屈地说:“还有哪个他们,赵彬就是这么说的。”
黄毅又哈哈地笑起来。过了一会,他站起来,踱着步子说:“从今年起,供给制取消了,领导干部家的保姆,不再由公家发工资。我是觉得,女同志嘛……”
冯莹打断黄毅的话:“黄主任,我晓得你要说么子,反正我不想当家庭主妇。我以前有工作,就是跟赵彬来到这里,工作才被搞脱的。”
黄毅惊讶地问道:“你以前在哪里工作?”
“在竹萱县妇联。”冯莹说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黄毅,“你看嘛,这是我以前的公费医疗证。”
黄毅停了踱步,接过小本子,仔细看了看后,诧异地问冯莹:“那你来专署后,怎么没工作了?”
冯莹声音有点哽咽地说:“我也搞不清楚是么子原因,不给我安排工作。”
黄毅坐回椅子上,又问冯莹:“你走的时候,单位没给你办调动手续?”
冯莹说:“当时走得急,赵彬要我快点收拾东西,他去妇联给我办的调动手续。”
“哦。那你们来后,赵局长怎么对你说的?”
“他怎么说哟,他一来专署,就忙得像打仗样的,那里顾得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