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依稀听见“报仇……”“给……颜色……”“不是好惹的。”这些连不成句子的话。
想必是扶岐要对谁报复!
“你还想听多久?”傅沉砚忍不住说。
她觉得他好聒噪,怎么之前不知道傅沉砚是个这样的人。
故而……
“你什么意思!”傅沉砚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被她举起的半个馍馍,额角突突地跳动,望着眼前被不知道谁咬过的半个馍馍恼火。
“声音小点嘛。”回头才看见自己竟然将方才吃了一半掉纸包里的拿给他了。
想起傅沉砚的对洁净苛刻到异常的模样,以为他嫌弃这个,悻悻地笑了两声,将这枚放入自己口中,换了个新的给他。
“孤不是要……”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理解她的想法。
于是一下子直起身,不再陪她玩这场假扮小偷的游戏,冷面沐浴在青云下,开口:“孤说要找你,是晚宴将至,不是陪你玩乐的。还有……”
“孤不喜甜食。”
似乎说这句话时所有阴云才终于聚集。
温泠月慌乱地看看他,又看看亭子,这才发现亭子处已经不见人影了。
想要辩解自己不是贪玩,而是……
“臣妾是担心禹游安危……”她有些不满,却终究不敢和他吵闹。
时至今日她还是认不清他,总觉得这人奇怪。
不爱吃甜的吗?可是那天在戏台还主动去买了香甜的软团子,怎么现在又这般不近人情。
她试图在傅沉砚身上寻找答案,可这人犹如绝对坚固的壁垒,似乎不给任何人接近的可乘之机。
温泠月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如何,只是想在这个传闻中的嗜血疯子身边活下去罢了。
可现在她总觉得……这人似乎不是那么那么的冷漠。但还是疯。
千岁宴声势浩大,动辄便可在宴席上看见玉京那些罕有露面的大人们,以及他们的家眷。
整个宴中她宛若一樽玉器,坐着无聊的紧,幸好眼前的佳肴足够味美。
如鱼得水的似乎是傅沉砚,居于她身侧,游刃有余地的与在场众多大臣新秀周旋,丝毫不落下风,礼貌犀利却恰到好处地居于绝对的上位者身份。
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整个宴席除了大臣一类,扶岐的座位竟这样靠前,与皇帝皇后更是近的。
恰好……在她对面。
温泠月只得用不断夹菜掩饰自己厌恶的眼神,良久都对他视若无睹。
她怕自己再不做出些什么就要用视线将扶岐烤得炙热佐酒来吃了。
温泠月始终觉得自己怒目圆视的视线十分具有杀伤力,可她终究是不忍心,没错。
谁知她不想主动招惹,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娘娘,可巧。”
她不去看他,狠狠偏头还不忘带一声:“哼。”
不久前在亭子与人密谋之事都被她听见了,还想来温言软语攀附不成?想都别想。
扶岐觉得右眼跳动,勾起的笑有些僵硬,还是主动:“其实娘娘芥蒂的春药一事,确非在下刻意,只是那东西被误入了在下带来的酒。”
她专心致志夹起一颗小白菜,仔细吃着,慢吞吞认真地说:“哦——原来你不是故意的。”
扶岐右眼跳动更肆,他午后刚制定好的计划中,攻不破傅沉砚就对温泠月下手,第一步就是让她相信自己。
莫非她这语气已经……
“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她猛地用筷子叉向另一碟子里圆滚滚的藕丸子,愤愤地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是故意的就是预谋的咯。”藕丸子整个送入口中。
卷毛的男人彻底陷入一场艰难的自我怀疑。
他究竟为何要花一好几个时辰得出从这个太子妃身上下手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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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泠月目光恰好对上正在看着她的你,友善笑笑:要不要来一块馍馍?
第二十二颗杏仁
一碟藕丸,一盘甜醋嫩鱼片,佐左手边一盅热梨汤。
哪怕身边环绕着的世家贵族地位斐然,言谈彬彬有礼,动辄谈论家国大事,她掂量了一下,还是低头吃吧。
爹爹在她刚会下地走路时就告诉她,亏待什么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温泠月从不会在吃食上亏待了自己。
直到开蒙前都在爹爹肩上长大的她只知道笑,懵懵懂懂也不知听去几分含义。
殿内暖炉将内外分割,暖和的叫人分不清如今竟已入冬良久。
她无视扶岐,专注于席上的菜肴,直到酒足饭饱,被烘得双颊红润,整个人也晕晕乎乎。
“娘娘,皇后娘娘唤您出去呢。”一旁眼生的小宫娥在她身后低声传话。
主位皇帝旁边果然空座,她敛起裙摆,趁着无人注意时跟在小宫娥身后溜出宴席。
席子摆在落英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