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做头发,他也叽叽歪歪的,说只让他化妆的,没让他弄头发……
郝泽宇两眼不观窗外事,一心只玩阴阳师,连个脸色都没摆。嗯,主子不好说话,现在是不是该关门,放福子了?得,那谁都别好过了!
我跟化妆师说:“行了,不用您干了。”掏出十块钱塞到他手里,“这是您的幸苦费,够吗?不够我再给您两块。”
化妆师当然要闹,编辑刚巧过来,忙问怎么了。
我没理编辑,直接跟郝泽宇说:“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咱们现在走。第二个,待在这儿,继续拍,但我跟你保证,这绝对不是封面,我估计你出现在杂志里,就一张明信片篇幅……”
编辑叫屈说哪有的事儿啊,我大骂她一顿,“你糊弄谁呢!你家拍封面连衣服都不准备?你家拍封面只拍二十分钟?你家拍封面连个化妆师都不给配?你瞧不起我家艺人不要紧,但你不能瞧不起我!我干杂志的时候,你还没破处呢!告诉你,我在这一行的资历不能让你过得更好,但我完全能让你在杂志圈消失,敢得罪我?你还是赶紧收拾行李滚回你老家……”啊,如果真这么骂,多爽啊,我真这么有血性就好了。
现实是,化妆师依旧在啰唆,可我不敢得罪他,还大讲自己被永康劈腿的糗事逗这位爷开心。后来等了俩小时,郝泽宇被各种怠慢,我敢怒不敢言,他今儿的脾气也特好,一直笑,笑到最后,连原本冷漠的摄影师也不好意思只拍二十分钟,他让郝泽宇又换了套衣服,多拍了几组。
这时,老牛才姗姗来迟,带来两个消息:这次相亲的姑娘没看上他,万幸啊;这期封面的确临时换人了,主编嫌郝泽宇不红,换了那个电视剧小花拍封面。但他们答应用两期内页拍摄加三篇软文的篇幅补上。
〔四〕
嘴硬的老牛,当然不会说这是他的失误,他只是大讲他是怎么跟编辑发脾气,然后极力争取到了多少东西,叭啦叭啦的。我不好意思替郝泽宇委屈,我自己也够怂的。
送郝泽宇回家,他下车时外边下雪了,他拎着箱子的背影特可怜,我母爱被激发了出来,让老牛先走了。我跟着下车,说什么都要把行李箱给他抬回家。郝泽宇当然跟我客气,说不用。
“你是巨星,巨星怎么能自己抬箱子呢?
郝泽宇又笑了,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福子,我真没事。”
“我没说是滕子君的事儿啊。”
他缓了一会儿,才挂上一个安慰人的笑,“不就是个封面嘛,这种事儿我早习惯了。”然而还是有事儿,回家后我帮他收拾行李箱里的衣服,他发现一条c een的围巾无缘无故不见了。
他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又几乎拆了衣帽间,那执着的劲儿,很像我把他奶奶的椅子坐碎了,他疯狂要修好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围巾特珍贵吧,谁送的?”不是滕子君送的吧?
我迅速脑补了剧情。“最后一次见面,好友滕子君送郝泽宇一条c een,今天郝泽宇莫名其妙地翻出来,然而得知她去世的消息,这条围巾又莫名其妙不见了,啊,也是,送的人都没了,礼物还留着干嘛,郝泽宇十分难受……”
哪想着他说围巾是自己买的,一次都没戴过呢。哎,我刚才白感动了。
他发着狠,“今晚我必须找出来!”
“没准落摄影棚了。”
我打电话问编辑,他们早走了,又打电话给摄影棚,那边没人接,我说:“别找了,明儿我给摄影棚打电话,家里没有,肯定落那儿了。”
郝泽宇崩溃地坐在椅子上,问我,有烟吗?
我摇头。
他在烟灰缸里挑出一个较长的烟头抽,又想起什么似的,吐烟圈,自己最后都笑了,“福子,你觉不觉得现在特电影。”
“啊?”
他看着窗外的雪,“在这个下雪的夜,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美少年……多电影啊。”
我笑,开始收拾地上的衣服,我提醒他,“你卸个妆洗个澡吧,今天晚上你不是约了朋友吃饭吗?”
“哦,差点忘了,”他站起来,掐灭烟头,自嘲,“我明明是朝阳区最大方的男孩,却被一条一千块的围巾击倒了。”
我摸摸他的头,“你别找了,找东西跟找对象一样,你越想找越找不着,说不定你睡一觉后,就蹦出来了。”
雪越下越大,我央求出租车师傅先别按表,在摄影棚外边等我一会,这雪下的,不好打车。司机特不情愿地答应了,我小跑进摄影棚,在化妆室翻了翻,地上连一张纸片都没有。
出来时,前台回来了,特没好气地问我干嘛的。我说拍片时落东西了,见到一条围巾没有?骷髅头的?她说没有。
我心里开始怨自己,没事抽什么风,明天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儿,偏偏要今晚冒着大雪跑过来,白来一趟吧。行,既然找不着,我也心安了,待会吃饭去吧。
转身离开时,保洁阿姨正拉着一塑料袋垃圾出门,拉得费劲,我看不过眼,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