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巴，看见洛斯里亚脸颊上有微弱的金色流光闪烁，语气不变地继续说道：“这里有真正神灵的遗留。”

他指了指叶岚天身后那团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黑暗。

那是黑暗神的遗留，树千百年来一直守护的地方。

“如果让异端借助这股力量，诞生在能够承受神力的身体——也就是你师兄身上。”洛斯里亚平静地说道，“会变成真正的邪神降临。”

岚莓没有说话，她已经意识到洛斯里亚话里潜藏的意思。

邪神降临——到了那一步，所有人都会死。

“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原本已经凝滞的思绪开始飞快转动起来，企图想到一个破局的办法，目光也从洛斯里亚脸上移开，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二哥。

然后，她感受到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二哥的身影。

岚莓嗓音微颤，忍不住又再次问了一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洛斯里亚用充满神性的目光看着她。

岚莓睫毛轻闪，眼眶里积蓄的透明啪嗒一下坠落在洛斯里亚伸过来的指尖之上。

洛斯里亚指尖微缩，收回了手，用舌尖卷走指节上的泪滴。

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笑意，语气里多出了几分轻佻：“好咸。”

在岚莓出声之前，他先淡笑着开口：“不管也可以。”

岚莓一愣：“什么？”

“地球人的身体无法作为邪神降临的容器，只是神力转换的媒介。放着不管，你那个师兄就不会死去。”洛斯里亚笑着说，“到时候邪神降临，大家一起死就是了。”

岚莓：“……”

总觉得圣女殿下在说什么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无所谓。”洛斯里亚总结道，“你来决定就好。”

他看上去是真的不在意这个世界，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也包括他自己的。

如果岚莓不愿意让他出手，在这个时候抢先杀死叶岚天，阻止邪神的降临，那他就不会再动一下。

岚莓深吸一口气。

看着洛斯里亚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反应，她反倒冷静下来，脑海里的思绪理清了很多。

“洛斯里亚先生，拜托您先想办法阻止仪式！”她飞快说道，“二哥这是被异端组织洗脑影响了，我先去找瑞因先生，看他有什么办法！”

洛斯里亚轻叹一声，道：“可以，不行你就把他带过来。”

瑞因说他的神力至少需要两个夜晚才能恢复……

他不是穿越者，神力使用过度，下场似乎会很严重。

岚莓看了一眼洛斯里亚淡然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实在没办法，逼迫瑞因过度消耗，也要帮她救下二哥。

他根本不在乎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希望这样而已。

岚莓一时间心情更加复杂，思绪万千。

对面的叶岚天并未停下等他们聊完，在洛斯里亚话音未落时，他已经重新举起双臂，再次吟诵起蕴含着古老力量的咒语。

他一边诵念，一边后退。

同时有大量的异教徒围了上来，众心捧月一般，将叶岚天围在中间。

洛斯里亚抬手，湛蓝的眼眸当中再次流淌起淡金色的光华。

……

岚莓在眼睛的使用极限到来之前，终于找到了瑞因。

他跟在维恩身边，因为力量几乎耗尽，只是在这里帮忙提供一些仪式需要的宝石材料。

看见岚莓匆忙过来时，维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问道：“异教徒不是都被结界消灭了吗？怎么还这么着急？”

“来不及解释了！”岚莓一把握住瑞因的手腕，“瑞因先生，请您——”

“教我如何清除潜意识里的暗示和洗脑！”

瑞因：“……嗯？”

他对异教徒的了解超过维恩许多，这里又是黑暗神创造的树“身体内部”，他能够感受到神力的异常。

在看见岚莓表现得如此焦急和匆忙时，结合他感受到的那些东西，其实就已经有所猜测。

瑞因还以为，岚莓要恳求他现在就去消除她师兄潜意识里的污染。

毕竟超量使用神力不是一定会死，只是思维被神性污染，还有一点恢复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神力没那么容易掌握。”瑞因温声说道，“而且，应对神性的污染，我想我会比您更有经验。”

他笑了声，闭上双眼，温吞说道：“既然情况紧急，我去就好。”

“和梦境的操纵很像吧？”岚莓飞快说道，“我已经很熟悉梦境的操作啦，能调动的神力也足够多，相信我吧！”

她早前就发现自己和洛斯里亚有些不同。

或许是因为被当做圣女抚养长大，也或许是因为在光明圣殿工作过太长的时间，洛斯里亚先生是无法靠自身掌握黑暗的权柄的，只能借助咒物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