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偏偏不能如愿,走了这么几日后,那位寿王殿下终于还是闲不住了,竟不顾劝阻开始游山玩水起来。
已经接连四天了,都是刚走了半日,他们就找邻近城镇住下来,等过上一夜再继续走。
窗外开始下起了小雨,柏乐站在窗边看了看天色。
如果天不放晴,估计那位寿王又会借此理由,在此多逗留上一天。
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盘缠出来,能供应得上这一路如此挥霍。
柏乐叹了口气,虽心急如焚,但他也无法可想,还不如早点休息呢,毕竟睡着了时间过得反而要快一些。
他熄了烛火,刚刚躺下,突然响起一阵轻柔地敲门声。
“砰、砰、砰。”
短促的三声后,门外就安静了下来。
柏乐有些犹豫要不要应门,他实在不想应付使团里的人,交流太多只会给逃跑时增加风险。他没有出声,如果门外的人听不到回应后自行离开了,那再好不过。
然而短暂的停顿后,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如此循环了几次后,柏乐感觉门外的人十分执着,但偏偏敲门声又不大,好像是不想影响周围的人似的。
他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急匆匆下床跑去开门,连外衣都未顾得上穿好,草草披在身上。
可门外之人,他却并不认识。
他上下打量了下,这男子身上带着身上带着些许酒气,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说不认识倒是有些草率了,柏乐确实觉得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正思索着,面前男子眯着眼笑了笑,道:“柏乐师,可方便请本王进去坐坐呀?”
一听这声音,柏乐这才认出来,此人竟是寿王。
宫宴上柏乐没有抬头细看,再加上他这几天所乘坐的马车位置靠后,与寿王的车架相距甚远,所以他压根没记住这人长什么样。
如今一看才知道,这位寿王也就和桓屿年龄相仿,虽是同为一国之君的弟弟,但他明显是真正受到重视的,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
若不是受圣上忌惮,桓屿也本该如此才是。
因为这一时失神,柏乐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寿王已经进到屋内,在桌边坐下了。
柏乐心觉不妥,这黑灯瞎火的,被人看见不一定会传出什么闲话。他站在门边未动,斟酌着开口道:“寿王殿下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本王今日看了一场歌舞表演,突然就想到了柏乐师,所以一时冲动找了过来,没有打扰你吧?”
柏乐一时接不上话,他都熄灯了,这人还看不出自己打没打扰么……
但他自然是不敢这么说,还是客气道:“今日原本已经打算休息,实在不太方便待客,如果殿下没有要紧事儿,不妨改日?”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寿王听后明显脸色一沉,想必也是听懂了的。柏乐硬着头皮说完后,略有些心虚,可当下确实是找不出更好的说词了。
然而寿王却并未发作,他神色一转,笑意盈盈道:“也好,不过……本王这都已经坐下了,能不能讨口茶喝再走,这刚喝完酒,嗓子着实有些不舒服。”
话都说到这了,柏乐实在无法继续推脱,他从门口走进房内,先燃了灯,又往茶壶中添了点儿水,搁到了桌面的小火炉上。
“茶水一会儿就好,您稍等,我先失陪片刻。”
见寿王点了点头,柏乐这才绕到屏风后,快速整理了衣着。
在他转身出来时,就见寿王已经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可用的茶杯……分明是他之前喝完没有收起来的那个。
“稍等,我给您换……”
寿王仿佛没有听见般,拿起茶杯啜饮了一口,方才放下,问:“什么?”
柏乐面色一沉,但依旧强装镇定道:“没事,您是客人,又身份尊贵,怎好让您亲自倒茶。”
他拿起一个杯子,用茶水烫了一遍后放在寿王面前,又倒上了一杯茶水。然后顺手将用过的那个,拿到一旁收了起来。
“柏乐师无需多礼,咱们坐下说话。”寿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继续道:“你是梁国人,又是派往云国的使者,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算作本王的客人。且,我是真心欣赏柏乐师,咱们其实可以做朋友。”
“在下万万不敢逾越,天色已晚,寿王殿下若是对梁国舞乐感兴趣,不妨改日详谈。”柏乐并未坐下,反而姿态越发恭敬。
寿王没有搭话,慢悠悠的喝着茶,但柏乐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同蛇在盯着捕获的猎物一般,阴暗黏腻让他十分不适。
柏乐摸不准这人的性格,到边境还需要走上几日,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想引发冲突,如果现在被盯上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间,他后背都沁出了点儿冷汗。
这时寿王慢悠悠的站起身,“许是有点喝醉了,现下确实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候,改日我再来拜访柏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