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可夫……
妙宝苍白的神色又有片刻的恍惚。
他说她人尽可夫。
那人在她身上粗暴蛮横地扯着她的衣裙。她大片大片凝脂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他面前,突然间呼吸一窒,感受到了他那里的异常和冲动。
……他确实应该很久很久没有过了。妙宝忽然想到了这一茬。
她心下自然能猜到他在云州肯定少不了妾室婢女通房们的各种侍奉,可是从他回到京中的这些时日以来,他一则并没有带宠妾回来伺候暖床,二则更没有抬了府中婢女当通房来服侍。
所以,确实是很长时间没有了。
他似是俯身想要将她按死在这张软榻上行事,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这些时日以来他全然拿她当做一个透明人一般,除却在外人面前必要的伪装,平素在府里从不跟她说一句话,也不会沾上半点她的衣袖,自然没有和她同床共枕过。
而妙宝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相敬如冰的夫妻生活。
甚至,其实心中是感到满意的。
眼下他越来越疯,铺天盖地地屈辱感顿时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妙宝咬了咬唇,还是想要拒绝,“贱妾卑贱之躯,残花败柳,不堪侍奉将军。”
他低笑,眼中尽是一片赤红的癫狂,死死握着她的腰肢,“不打紧。你当年跟我的时候就非处子,我不是也没嫌过?”
妙宝浑浑噩噩之间不知如何恶从胆边生,在他神智错乱之时忽然拔下了自己鬓间的一根金簪,趁他不注意,一把刺进他的肩骨之内。
足足没入了两叁寸。
立时有温热的血液喷洒而出,溅在妙宝雪白的锁骨胸脯之上。
她的双手犹还握着这金簪的簪头,呼吸格外急促,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真的做了些什么。
刺痛袭来,方上凛的动作微顿。
他缓缓垂下眼帘,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在自己肩膀内的那半截金簪。
然而便是一声自嘲地冷笑:
“果真是人人皆可,独我不可。魏氏……你当真是好得很!”
魏氏。
他又叫她魏氏。
上一次他叫她魏氏,是当年她小产后醒来的那一日,他也是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对她说,魏氏,你当真是令我恶心。
现在他又开始叫她魏氏。
妙宝的脸色更加惨白,双手无力地从那根金簪的簪头上滑落了下来。
而那根金簪仍然没在他的身体里,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继续刺激着她:
“怎么,我叫你一声魏氏,叫不得?你是期待我该如何叫你?叫你一声御史中丞夫人、叫你一声周夫人?”
“你不是魏氏,又该是谁?莫非和旁人在此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敢叫你贺夫人、彭城侯夫人?”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嗯……想来你心中应该的确遗憾,遗憾当年不曾以魏五姑娘的身份嫁给他,是么?”
血液越涌越多,连绵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渗出来,妙宝偏过头去,没有继续搭理他的发疯,只是轻轻推了推他:“你先去把这里的血止住吧。”
方上凛怒意更甚,忽然拔高了声调呵斥她:
“说话!”
“你不必和我这样虚与委蛇,魏氏,我要听你一句实话!”
“从当年跟我开始,这些年里,你是不是都对他念念不忘?你是不是当真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待我从未有过片刻真心?”
他并未指望她现在对他能有几分真情,只是他一直自以为是,以为好歹过去他们情意最浓的时候,她对他是有过片刻真心的。
只消这片刻真情,当真有过有过真心实意,即可。
他可以守着从前的这片刻真心,千倍万倍地弥补她、对她好,永远等着她回心转意的那一日。
但那周澈的突然出现却让他心间大乱,如临大敌。
他忽然之间意识到,这个女人原来心头一直装着自己少女时期待嫁闺中的所谓竹马,她心头的清风朗月,翩翩公子。
倘若这般说起的话,那么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岁月里,其实她一直都是在伪装出柔婉温顺的模样,来骗他的,是么?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半句真话、半分真情。
当真是可笑至极!
她骗他这么多年啊!
枉他还以为,她当年是曾经有过和他真心相守的念头的,他以为她从前是真心爱过他的,只是因为他没有珍惜她、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在方家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和折磨,所以她才对他死了心,冷淡了下来。
直到周澈的出现,他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他想错了。
他忘不了自己当日在云州收到奴仆们寄来那封信时候的心情,更忘不了这一路风尘仆仆地从云州赶回京中的心情。
想和她当面对峙,想从她口中问出一句“为什么”。
知道她和旁人有了私情,恨的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