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女儿的事情还没着落呢,儿子又赔进去了一个!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这辈子真是活活都在作孽啊!
皇帝说完了,这才想起来边上站着自己的正妻。
他抬了抬眼意思意思地问了一句:
“皇后,你若明白孤的心痛苦,定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陶皇后欲哭无泪地同他讨价还价:
“陛下想要尽力弥补元悯姐姐,妾都明白。
只是璟宗如今戴罪在身……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事,记在元悯姐姐的名下,反倒难免累及了姐姐的名声,恐怕让史书后人说姐姐教子无方。
不如——陛下将麟舟过继给她呢?麟舟是陛下最器重的儿子,又是当今的储君,妾觉得这才给姐姐的面上添光。
陛下放心吧,妾绝非赌气吃醋之语,句句出自真心,求您就听……”
她还是希望等她死了之后,来祭拜她的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作为母亲,天生没人希望有人和自己抢孩子,哪怕只是一个虚名。哪怕只是听到自己的孩子唤了别人一声母亲,她都会心里闷闷不乐的。
反正她也不喜欢晏珽宗,若能借这个理由把他从她名下送走,她还乐得清净呢!
陶皇后说得再情真意切,晏珽宗还是从她话中听出了那一贯的嫌弃之意。
他无语地闭了闭眼睛。
皇帝摆了摆手:“这不一样。璟宗究竟是孤的第一个孩子……”
当年曹清萱也是在听到他同旁人有了孩子之后,病情才更加恶化的。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是同她生下的。
皇帝在重新昏睡过去之前,只同晏珽宗说了一句话。
一定要他用尽手段折磨晏投和程邛道致死,并且还要让他们遗臭万年,断子绝孙,诛灭程邛道九族,杀尽晏投妻妾子嗣。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何等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可是他也知道,人死后的事情再如何做,都弥补不来当年曹清萱的万分之一的委屈。
他死后如何去见她啊。
医官们在他昏过去之后又集体会诊了一遍,颤颤巍巍地说皇帝的情况更加不好了。
陶皇后这几日是用了极险猛的烈药催逼他醒来、而今日皇帝所说的这一番话又耗费了他仅剩不多的精力。
恐怕下一次等他醒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他能清醒地说话的机会,自然也不剩下几次了。
按照医理来说,接下来的日子是断断不能再给他用那些烈性的药物、也不能再给他施针,只能静养。
其实他们没好意思敢说的是,就陶皇后这一顿我行我素的折腾,皇帝至少被她折腾得少活了一阵子。
陶皇后今日被连连气得头疼胸闷,被宫女们服侍着坐在偏殿里歇息着。
晏珽宗也没等内侍通传,自个掀了门帘就进来了。
皇后扫了他一眼,命左右侍女们都退下。
“看过了你父亲,还来寻本宫干什么?专程来看本宫的笑话?”
晏珽宗踱步到她跟前,自寻了个靠南窗的黄花梨椅子前坐下,抖了抖袍摆上根本不曾沾染的灰尘。
“听闻娘娘最近忧心婠婠妹妹的婚事,故今日我也想来和娘娘议一议妹妹将来的打算。”
皇后哼了声,“本宫和陛下还健在呢,哪就轮得到你来插手你妹妹的事情。”
晏珽宗也不理她话里的挤兑之意,自顾自说道:“不止是妹妹的事,还有我的太子妃人选,娘娘不会这也不准我插手自个选一选罢?”
“哦——你是挑中了哪家的姑娘?名帖递给本宫,本宫去为你筹备着赐婚就是了。”
皇后自己亲生的儿女都顾不来,也没什么心思去过问晏珽宗的婚事。反正他自个看上谁娶回来就是了,爱娶谁娶谁,想纳几个妾室就纳去罢,凭她占着她生母的名位,还怕日后的儿媳敢欺到她头上不成?
最好能一次给他纳上七八个太子嫔太子良娣良媛的,教他睡都睡不过来,让后院的女人把他缠住了,她的女儿也能从他那里少受些这见不得人的罪……
晏珽宗笑了笑,尤其真诚地看着她:“儿子想娶的,正是母亲的亲侄女。”
皇后闻言一愣,上头的老公爷只得了她和她哥哥这一儿一女。
她哥哥只有震知、霖知两个儿子,震知前头是有个庶出的长姐,后来十七岁出了阁嫁人,不过两年竟难产亡故了;再有就是七八年前又有个房里的妾给生下一个女孩儿,陶侯爷那会也宝贝地紧呢,可惜养到两三岁被一场高热给夭折了,侯爷膝下便从此没有女儿了。
陶家的几房宗亲仍旧住在一块儿,彼此走动的格外亲厚,堂兄弟们家的儿女,凡入宫向她请安的,她也当作亲侄儿侄女一般疼爱,但她一时却想不起还有什么侄女儿至今恰好待嫁的,下意识反驳了句:
“本宫哪里有什么亲侄女——”
“我说的是沁婉表妹。”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