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是愁着娶个媳妇回来,所以伤心罢了。”
此言一出,周围皆是一阵哄笑,但这个话题也就此不了了之了。
这一日,晏珽宗正好带着婠婠来到了他们当日所攻破的阊达人的驻地,也就是阿那哥齐身死之时,他的王帐所在之地。
短短几日之内,魏军将士们已然大致清点了许多突厥王室的各种器皿宝物,并且将那些东西一一登记在册,送给皇帝和皇后过目之后,再如绵延不断的流水一般,送去云州城,最后又由云州送回宫中,充入皇后的私库,其中最精美珍贵者,再放进坤宁殿里作为摆件。
——本来这些应该是属于皇帝的东西的,也应该归属皇帝的内府库。但是皇帝只说拿去给皇后,下面的人也就这么办了。
是以若是这么仔细算起来的话,后世的学者们经过统计和计算,竟然得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结论,
——元武一朝的皇帝内府库是最穷的,然而他的皇后却又是历朝历代最富有的皇后。
因为他的财富都在他的皇后那里。
晏珽宗私下是这么和婠婠说的:“我的和你的,还有什么分别?”
彼时正是情事后,婠婠枕在他膝上平复着呼吸,面色泛着旖旎的潮红,胡乱点了点头。
他的确没有需要什么动用内府库花钱的地方。
一般皇帝设立私库、并且默许亲信的文官们为他们打理私库、搜集财物,无外乎是一些私人的用处。
比如拿东西赏赐自己的妃妾、臣下、宗亲,拿去哄妃子,给自己宠爱的儿女们准备嫁妆和聘礼,或者为了躲避言官的口诛笔伐,用私库的钱去修建一些供自己游乐的园林,蓄养专门服侍自己的歌舞伶人……等等等等。
但是晏珽宗又没有这种需求。
孩子么,现在只有她生的那一个;妃妾美人歌舞伶人呢,他不需要更懒得去看。至于其他的爱好更是趋近于无。
唯一需要他花钱费心思去哄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阿那哥齐也委实是个会享受的主,他自当上大汗之后,这些年明里暗里用各种手段积攒掠夺的财富规模也着实称得上庞大,其中不乏许多突厥人向异域外国购买的珍宝首饰和摆件。
并且实话实说,里头也确实有许多东西,是魏朝都不常见的宝贝。
臣下们将它们登记在册,又把厚重如山的册子送进皇帝的中军帐,请皇帝皇后过目。
不过婠婠和晏珽宗并没有心思去看,他们只先随意挑了两三样,命他们送回宫里给太后和太子,以示帝后对母亲的孝道和对儿子的慈爱关心。
“等等。”
婠婠回过了神来,从箱子里取出一块样式别致的项圈,让人包起来一块送回宫里去。
那是给崇清帝姬的。
“柔宁也在呢。咱们险些忘了柔宁了。既然赏了聿儿,怎么好忘了她这个姐姐呢。”
婠婠感到有些懊悔,果真是才刚和他了事毕,头脑都昏昏沉沉不清醒,做事丢三落四的。倘若这次忘了柔宁,倒叫人家一个小姑娘在宫里多委屈尴尬。
皇帝歪靠在帐内的宝座上,餍足之后同样懒懒散散的。
“多大的事。你不送,也不是没有旁人惦记着要去送东西给她的。”
婠婠回眸看了看他,对他口中这个“旁人”是谁心知肚明。
*
他们现在没有心思一样样看这些宝贝,是因为要忙马上在沃野举行的祭祀之礼。
中军帐内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极尽奢华的皇后朝服,这是早在皇帝在出云州城收复六镇的时候,就急令命人去宫里取来的。
比婠婠随身带来的那件还要奢华许多。
等帐内的人走了之后,皇帝才从宝座上起身,从身后将婠婠环入怀中。
“我会带你祭祀天地祖先,带你去沃野,向天地神明一起宣告我们完成的大业。”
几百年来,再没有一个皇帝臣民以堂堂正正地汉民身份来到过沃野,成为这片土地某一方田亩的主人。
更没有一个皇后在这里完成过祭祀之礼。
他御驾亲征收复四镇的功勋,将会永远载于史册。
不论史官如何提笔着述,那一页泛黄的书卷上,在那一天,她都是在他身边的。
那一天是元武六年的三月十五。
嘟嘟嘟嘟~我来啦!